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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曾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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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紮紙的話問完之後,小屋子裏面再次安靜了下來,我和錢紮紙都靜靜的看著道安,希望他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而道安則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我們輕聲的說道:“確實向小錢所說的那樣,小遠,咱倆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不過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因為我這一次是為了師妹,你為了救她費了這麽大的力氣,而我同樣也不想看她死。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所以,我選擇幫你,同樣也是為自己贖罪。”

原來他之所以來報信,正是為了蘇譯丹。

有時候我覺得人真的是挺矛盾的動物,因為我們的想法都會隨著周圍的環境變更以及時間的交替而改變,在人生的這條逆流之川中,很多的人都不懂得堅持,畢竟風浪太大,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隨波逐流。

就像道安一樣,他心裏其實也是為了蘇譯丹好,可就在年初的時候,他的心裏卻已經放棄了,而且他還勸我跟著一起放棄。

我沒有選擇這麽做,我選擇了堅持,終於,在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後,我終於挺了過來,我這麽說的意思並不是道安錯了,因為之前也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對,只不過,同樣是為蘇譯丹好,他的想法未免太消極了,而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的身邊也有許多存在著這種價值觀的人,遇到了南墻就停下了腳步,還說自己這是成熟的體現,可如果這就是成熟的話,那我寧可永遠都不願長大。

人的一生能夠瘋狂幾次呢?我選擇堅持,因為失去了目標後,我也會長大了吧。

有點說遠了,畢竟這個故事講到了這裏,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而我也從頭到尾跟著回憶再次將那段有些陌生的經歷重新走了一遍,由於時間的關系,所以現在的心境和那時自然有些不同,事實上,我現在都不知道我當時的想法是對是錯,更也許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沒有什麽錯與對,我們要做的只不過是按著自己的選擇一步步走下去而已。

書歸正傳,當時道安對我們說出了他的理由後,我沒有理由不去接受,畢竟他認識蘇譯丹的時間要比我早的多,自打我和蘇譯丹相遇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從蘇譯丹的口中得知了他有這麽一位嘴挺絮叨的師哥。

可以說他們兄妹間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而道安出於想就蘇譯丹的目的而幫我也很合理,另外……可能真的是我心軟的緣故吧,一聽他提到蘇譯丹,我的心裏也跟著軟了,於是便對著他嘆道:“多謝你還惦記著她,我們會小心的,只可惜現在還不能出發,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道安聽我說完後,又低頭想了一會兒,好像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只見他對著我說道:“小遠,你想過沒有,如果咱們不管他們,自己去找那狐仙故鄉呢?”

嗯?!道安的這句話,倒是真讓我們感到了驚訝,我心裏想著他這是怎麽了?要知道他現在過來給我們報信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他繼續下去的話,那無異於自掘墳墓,之前花了那麽大的心思得來的一切將化成泡影,甚至還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他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就在我和錢紮紙還在驚訝的時候,只見那道安低著頭用很輕但是卻又很堅定的語氣對著我和錢紮紙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無法相信我,但是我這次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說起來也真是慚愧,雖然這半年來我得到了曾經想要的東西,但是卻發現那些東西並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反而我每天都睡不好覺,這種自責壓得我擡不起頭來,所以我想贖罪,想找回曾經的自己。”

我記得曾經有這麽位哲人曾經說過,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斷尋找自己的過程,每個人對任何東西的價值觀都是不一樣的,看來,道安確實還有良心,而且他良心的重量同等甚至大過於金錢,只是,他之前不知道罷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得到了錢,但是卻失去了快樂,每日只能生活在自責之中,而這種情緒雖然無形,但卻重的驚人,而見到他當時的態度,我心中也很有感觸,畢竟我曾經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他們直到死都沒有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黃善便是最好的例子。

在半年的時間裏,道安終於明白了什麽才是自己想要的,無論是真是假,但是聽他說出此話後,我的心裏真的很寬慰,畢竟我希望我的朋友們都過的好,畢竟我還把他當朋友。

只不過,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我到底應不應該相信他呢?

不可否認,現在我們在加格達奇已經陷入了僵局,如果繼續待下去的話,那完全就是浪費時間,而道安的提議對我來說倒真有些好處,畢竟我跟邵玉合作也只是因為我自己找不到那狐仙故鄉,而現在事情似乎已經明了了起來,那就是邵玉其實也找不到,只有持有著木羅經的道安才有機會找到。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邵玉一行人完全就一點用都沒有了,充其量可以用來當錢包使喚,可說起來我差那兩個錢麽?而且這個‘錢包’還相當的危險,隨時隨地都可能讓我們反劫不覆。

所以說,如果道安真的可以幫我們的話,無疑是我能夠想到的最好結果,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道安這次還是以一個間諜的身份出現的話,那我又該怎麽辦?雖然常言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是常言又說了,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雖然我把他當朋友,但是朋友真的可以完全信任麽?

這是一個殘酷的話題,因為他很現實,我相信大家都有被朋友欺騙或者出賣的經歷吧,更何況,道安曾經騙過我一次,差一點把我置之死地。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該如何選擇呢?

就在我正在思考著這件事的時候,床上的錢紮紙開口了,只見他抽了口煙,然後對著道安問道:“道哥,你這麽幫我們,那你的那產業怎麽辦?”

道安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錢紮紙說道:“無所謂了,這半年來我已經弄了些錢,想來也夠我父親的看病開銷,所以我現在想為我師妹做些什麽。”

錢紮紙點了點頭,然後又對著道安問道:“那……你就不怕幫了我們之後會怎麽樣麽?”

道安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看了看我,這才輕聲說道:“老實說,我沒有想過,因為我在這半年來每天都在思考著什麽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我卻知道,現在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可能我這歲數真的活到了狗身上了吧,越長大膽子卻越小了起來。”

“這也多虧了小遠。”道安對著我說道:“是你點醒了我,點醒了麻木的我,所以我現在想不了太多,就像你們一樣,我只想在幫你們幫師妹的同時,也能找回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這話說的略帶傷感,是啊,現在的我們還是曾經的我們麽?

我看著道安,腦子裏面浮現出剛跟他見面的場景,那時的他雖然貧窮,但看上去確實要比現在開心的許多,一天天自由自在樂樂呵呵的,偶爾吃虧被叫二貨卻也不放在心上,可現在呢?雖然衣冠整齊也富有了起來,但是看上去卻十分的憔悴,似乎在半年內老了好幾歲,後腦勺甚至都出現了零星的白發。

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快樂,那種最普通也最寶貴的快樂。

想到了這裏,我便嘆了口氣,而見我們都不說話了,道安的眼神似乎漸漸的暗淡了起來,只見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站起了身強撐著笑容對著我們輕聲的說道:“你們……不相信我也是對的,畢竟這是我自己做的孽,只不過,你們這幾天千萬要小心,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再幫你們的。”

說完後,他便有些沮喪的站起了身,然後一聲不吭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而他剛走出了兩步,我就開口了,我輕聲的對著他說道:“你上哪兒,回去收拾行李麽?”

道安有些驚訝的回頭望了望我,而我則轉頭望了望錢紮紙,錢紮紙聳了聳肩,然後繼續用小指挖起了耳朵,只見他對著道安說道:“道哥,咱們今晚上出發?”

那一瞬間,我明顯的見到道安楞了一下,隨後他的眼神中萌生了一層霧氣,他就這樣楞楞的望著我們,而我也對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朋友會背叛,但直到最後,我還是會選擇相信朋友,雖然在旁人眼裏這樣做會顯得很傻,但是沒辦法,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就像是飛蛾一樣,盡管它知道也許會燒死它,但它卻依舊選擇去擁抱這份溫暖。

有時候,朋友可能也是這樣的吧。

事實上,當時的情境完全用不著我們再刻意的說些什麽,道安當時已經知道了我和錢紮紙已經選擇相信了他,在那一瞬間,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覆雜的表情,那表情中有悲傷和內疚,但最多的還是感動。

只見他點了點頭,然後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對著我們點頭微笑道:“恩,咱們明晚就走。”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由不得半點猶豫,由於當時我們沒有準備半夜裏不好打車,所以便只好再拖延一天,等明天先買好了車票後準備在後天天亮以前就離開這加格達奇,之前聽那邵玉說過,這狐仙故鄉就在加格達奇與松嶺區的邊界處,而我這兩天也查了一下,從這裏到那邊倒是沒多遠,半天的光景怎麽也到了,也就是說,最晚後天天下午,我們就能夠踏入大興安嶺尋找那神秘的雙山。

當時是淩晨兩點三十分,在我們做出了決定之後,道安便沒有逗留,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道安走後,我關上了門,錢紮紙則下床方便,等他從衛生間裏面走出來後,便小聲的問我:“姚子,你覺得這事兒靠譜麽?”

我嘆了口氣,然後一頭躺在了床上,望著灰蒙蒙的天花板,發現墻角那裏有一個小小的蜘蛛網,一只小蜘蛛正伏在上面一動不動,我望著那只蜘蛛,心裏若有所思,於是便對著錢紮紙說道:“我現在真的等不了了,而且,既然相信了他,那就要信到底,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咱們自己一個機會。”

“給咱們自己一個機會?”錢紮紙顯然沒有聽懂我的話,於是他便對著我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給咱們自己一個什麽機會?”

“一個找回曾經的自己的機會。”我說道。

道安剛才的話其實給了我很大的感觸,我覺得一個人受到了傷害後就會更加小心的保護自己,那種保護也許正是本能,就像我們的身體如果受了傷的話就會自行修覆,可傷好了之後卻依舊會留下疤痕,這就是保護過度的痕跡。

每個人的身上其實都有傷,我只是不想在心裏留下疤痕就是了,雖然每個人都會成長,但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我不想讓自己變的太過陌生。

錢紮紙可能還是有些沒明白我的意思,而我當時已經關了燈,一夜無話。

清晨的時候,雨停了。而馬天順的‘病’卻還沒好,不過我倒覺得這些事情已經無所謂了,管他是真病還是假病都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系,於是我便托付錢紮紙去買票,畢竟他是最好的人選,因為他身上的突發性太多,所以人們反而不會註意他。

這一天裏,邵玉照例來了我房間一趟,跟我討論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我望著他,似笑非笑,心裏想著,也許我不清楚他腦子裏面想的是什麽,不過他現在也同樣不清楚我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說實在的,和他能夠表面上如此平和的交談是一種很諷刺的事情,畢竟我們的立場和出身不同,雖然我們都是出自薩滿一脈,但是邵玉是邵家正統的傳人,而我則是邵永興的傳人,說來也巧了,邵永興身上沒有邵家的血脈,而我也跟邵永興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卻和邵永興一樣能敲響那開元鼓,恍惚間,邵永林和邵永興當時的立場再次在我和邵玉之間出現,這讓我更加的堅信也許真的有宿命存在。

上一代的恩怨,邵永興和邵永林其實都沒有分出勝負,而幾十年之後,我和這邵玉到底誰會笑到最後呢?

要說這邵玉確實是個可怕的對手,因為他幾乎沒有弱點,但我也明白,‘幾乎’並不代表‘不存在’,可能他唯一的弱點就是他這冷漠無情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格吧,因為這個性格是把雙刃劍,可以幫他同樣也可以害他,畢竟每個人都會用自己的性格來判斷他人,而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邵玉才沒有提放那道安吧。

畢竟在他的心裏,一定認為著我們恨透了道安,試想一下,一個曾經背叛過你的人,你還會相信麽?

話說邵玉平時連沒背叛過他的人都不會相信,所以自然心裏也對道安和我們的關系放下了心來,如此想來他這次讓道安一起前往大興安嶺,想必也是想在心裏上給我們施加壓力,好歹毒的想法。

可是他可能真的失算了,他永遠不會清楚,在自己心裏一文不值的情誼,對於我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邵玉出門的時候,正好和錢紮紙迎了個對臉兒,邵玉看著錢紮紙,便樂呵呵的問道:“小錢啊,去哪了你這是?”

錢紮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或者怎樣,只見他對著那邵玉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好像個做出了事情的孩子一樣對著他說道:“你都知道了?”

我當時心裏面咯噔一聲,心想著壞了,難道要露餡兒?而邵玉當時聽錢紮紙這麽一說後,便饒有興趣的說道:“那還用說,我什麽不知道啊?”

“真是的。”只見錢紮紙紅著臉對著邵玉說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可別跟別人說啊,大不了我分給你一個就是了。”

說罷,只見他從隨身的挎包裏面掏出了一件皺皺巴巴的東西塞到了那邵玉的手裏,邵玉楞了一下,然後上眼一瞧,只見那東西為絲質,成三角形,紅色,乃是一條內褲。

此時此刻,即使是邵玉也搞不清楚狀況了,而只見錢紮紙嘿嘿一笑,然後對著邵玉小聲的說道:“我今年本命年,臨出門的時候就帶了一條紅褲衩兒,可你也知道這根本不夠穿啊,於是剛才就去買了一打兒,哎邵老板你還要不,我買挺多呢,超薄透氣相信穿上以後一定能讓你感覺到天堂。”

很明顯,邵玉也搞不定這個瘋瘋癲癲的錢紮紙,偏偏也巧了,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房間打掃衛生的賓館服務員走了出來,正好看見這邵玉手裏面攥著一絲質女式紅褲頭,我確信,這事兒如果放在我身上那我的老臉一定得比這褲頭還要紅。

但邵玉就是邵玉,老奸巨猾且表面既有涵養,以至於被錢紮紙刷了都沒有生氣,只見他笑了笑,然後一邊將那內褲遞回給了錢紮紙一邊打趣的說道:“謝謝小兄弟了,不過我還真沒有打算扮超人的想法。”

“缺心眼兒了吧!!”只見錢紮紙忽然大笑道:“超人的內褲是藍色連體的,哈哈哈哈!!!”

錢紮紙的聲音很大,那賓館的笑服務員不住的那眼瞟著這邊,我也慌忙裝作看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此時此刻,邵玉終於有些掛不住了,他明白自己不能跟個瘋子一般計較,於是只好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他關上房門的時候,我清晰的見到錢紮紙對我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擺了個V字型,然後攥著那條內褲關上了門,同時轉頭對著們笑道:“呸,還薩滿正宗呢,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我無奈的笑了笑,心裏想著,看來不管是什麽人真的都鬥不過瘋子啊,特別是這種似癲非癲的主兒。

不過也多虧了錢紮紙這隨即應變了,邵玉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也許正是因為他渾身都是異樣的關系吧,錢紮紙已經買好了票,後半夜的短途車票,我將那三張車票攥在手裏心中想到真是天助我也,現在就等天黑出發了。

想到了此處,我便轉頭又望了望窗外,此時雨雖然停了,不過天卻依舊陰霾,沒有陽光,不知道明天的天氣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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